安迪可洛克

铁血互攻人,第四爱狂热

|雷幻|Lima Syndrome*

·是一个我并不满意的雷幻,一万二一发完。活动+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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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说再赌一次吧,就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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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请了假,提前到了家,正好七点整。

来不及换衣服,他凭借记忆把晚餐按那张脑海里的菜单做完,正好八点。

打开微信同母亲道了平安并说明了情况,回绝了第二日的活动,才舒了口气去换洗衣服,洗衣机的轰鸣声伴随他思绪停下,已经九点十五。

九点二十他深呼吸把甩干的衣服放进盆里,关掉大灯,一件件摸黑晾上阳台。

第一件。

第二件。

.......

第十一件。

九点半——

那人破窗而入。

1.

第十一次。

 

2.

紫堂幻以前学过大数定理,说的是如果一件事发生的次数足够多,那么这件事发生的频率依概率收敛于事件的概率p。

这个定理以严格的数学形式表达了频率的稳定性。

——频率可以有多稳定?

紫堂幻从来没有想过去挑战任何权威或者与任何强权者为敌,比如公理,比如事实,但现在时间给他开了玩笑,事实践踏软弱,逼他坚强。

 

这样的轮回第一次发生时他彷徨无助,浑浑噩噩。直至雷狮打碎那扇窗户,被不规则形状的月光笼罩——那人啐了一口,只说了两个字:“晦气。”——他才一个激灵算是回神。

在紫堂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前,那个人丝毫不落地按照紫堂幻脑海里那个可怕的记忆副本重复台词:“倒霉!你一个人在阳台,怎么不开灯啊!”

这下他猜他好像明白了。

然后雷狮打量他几眼,突地叫了起来:“我靠,怎么是你小子!”

——紫堂幻也在心里叫唤:怎么会是你?怎么会从这里再重来一遍?

 

3.

雷狮那天不是来做贼的。

这件事是紫堂幻在第三次重来时才明白过来的。

——哪里有浑身是伤还逞强做贼的道理?

但他知道这件事的时机并不很好。那个时候整个雷家的人已经打得他下牙膛脱臼,他半边脸颊发麻,眼前几乎全是重影,但是耳边却一字不落地听全了雷家那个大哥的话。

很显然第一次经历的紫堂幻没能知道这件事,经历这样的事四次的紫堂幻虽然终于知道了,但好像对于改变结局也没有丝毫帮助。

他不得不被迫迎来第四次轮回的开局。

其实很痛苦,像是在攻克一个副本,你没有攻略,也没有什么线索,就顺其自然这么瞎过过,然后等时间一脚把你踹回存档点。

连NPC的脸和台词都没有变过,你重来多少次,除了更新剧情外根本无力左右结局——改变死在今天的结局,就不可避免地要迎来死在明天的结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4.

但还不是这一次的这个时刻。

第十一次重复这些事情的紫堂幻这样想。

最起码,不是今天。

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雷狮啧了一声暗骂自己倒霉,他迎上去连做戏都懒得做,叹气去太架起那人,雷狮就惊诧看他——看紫堂幻,他高中时印象不深的学弟,一双荧绿的眸子恬柔掺入几分错愕,不似是惊惶,更多是喜悦——莫名其妙的喜悦。

半夜被人破窗而入,身为被侵犯人身安全了的主人,居然就接受了这种开头吗?

接不接受都没差,事实就是紫堂幻早有准备。他一手拉窗帘掩住两个人身形——好歹他是知道这个人其实是在被追着跑了,再怎么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放下不管了。反正做都做成这样,破罐子破摔也不会怎么样,最差就是像第七次那样,想坦白却被直接送回起点。另一只胳膊架着人扶着他坐下,边讪笑一下道:“其实吧......”

雷狮盯着他,目光警惕。

“这个事,”紫堂幻在心里默默倒数。

雷狮失血过多,眼神明显涣散了些。

“说来......”紫堂幻心里有数,脚下用了点劲以作支撑。

果不其然下一秒被他架着的不速之客就彻底晕了过去,就算他有所准备,还是差点一股劲没用上来,脚步一个踉跄,好歹没摔着伤患。

——话长。

但好在他们再也不会有长话短说的机会了。

 

5.

从前他们就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原先更早一些,他们在同一所校园里的时候。

那个时候雷狮大他一级,但他很少活动,同雷狮原本毫无交集——如果没有那个夜晚,或者如果他没走那条路。就没有什么后来了。

他记得这个人,这个打篮球的时候只能见到各年级的学姐而很难见到本人的传奇学长。雷狮的位置好像从来属于风口浪尖,跟籍籍无名小路上奔忙的他宛如平行线。

但是那一天——

紫堂幻喜欢晚一点再回家,这么大的年纪,许多的同学都喜欢结伴回家。紫堂幻没有可以一起回家的伙伴,也乐得清闲,又不喜那些人探寻的目光,便安安静静干脆一个人在学校做完了作业再回去。

那一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多了一些,等他一口气写完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在小道口只一眼辨认出雷狮,相隔距离并不太远,得以让他看清对方好像在和什么人交涉,孤身一人但处于上风。他本已退缩,打算就此悄悄绕路回家,那个原本弯着腰同雷狮说话的人却,突然暴起,看似意图偷袭。等紫堂幻再回过神来,他那句高声“小心”就已经在被打破了寂静的小道中来回激荡了。

那个人慌了,似乎没想到雷狮还有帮手,一时间自乱了阵脚。紫堂幻也自知干了蠢事,捂住嘴抱着包就往回跑,连喘气都不敢大口喘,一口气跑回了家,脑海里还止不住地浮现自己回头一瞥看见的画面。雷狮只嗤笑一声单手制住了那个人,没有冲他那个方向再多看一眼,似乎对于他是谁、为什么突然喊了这一嗓子,毫无兴趣。

——一种毫不在意的毫无兴趣。

什么嘛?紫堂幻平静下来,此刻也忘记了害怕,凡而些微不服气起来。尽管知道就算自己不自作多情喊那一句“小心”结果也没差,但仍旧为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而有些不值。

但他也确实不得不承认,那种毫不在意反而令他万分在意。

这种难言明缘由的“万分在意”,迫使他在学校里每一个与雷狮无意间碰面的时刻都下意识支起耳朵,促使他路过篮球场时都会多瞄两眼,潜移默化让这个与自己原本只是一面之缘都不算合格的学长就此烙印进他浅薄的生活。

但那时也仅是他单方面的徒增色彩而已,毕业之后一切变淡,时间比什么都强悍。

命运又蹊跷让他们重逢。

 

6.

又重逢。

加上第一次的,第十二次,重逢。

他默默地在心里记上,想也许总有一天他也许就会根本记不住次数,只条件反射,记得那些话术套路。

迎合对方的喜好,顺理成章开始一切再接受命运结束一切,等待宣判再投入轮回。

比如现在他清楚知道,再过三个小时,雷狮会睁开眼睛,会给他一拳然后吩咐他去拿水,所以他干脆提前准备好了水;再过两天,雷狮会以要疗伤赖下来,他对此无可奈何,所以这一次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空房间;再过一个星期,卡米尔会上门跟雷狮谈(他在第八次重来时才知晓有此事发生,因为那一次他死之前卡米尔黑洞洞的枪口还难得地附带了对将死之人的坦诚),这次谈话后雷狮就彻底搬来行李住下了;再过一个月,雷狮的伤就会好的差不多,他们真正第一次一起上街——只是为了买适合雷狮用的日用品;然后一切会变得很慢,慢到这段时间会消磨掉紫堂幻仅剩的对雷狮的警惕以及雷狮对他的耐心,半年,半年后他们就会在这张床上——

他没空再想下去,因为雷狮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稳稳地揍了坐在床沿的他一拳。

紫堂幻条件反射跳起来,差点没把床头的水打翻——雷狮在他打翻那杯水前挽救了那杯水的命运,拿起杯子来灌了他一口,看他呛得咳出了眼泪才堪堪灌了一口。

紫堂幻没说话,安安静静等雷狮喝完了才小心翼翼接过那个玻璃杯。

那个玻璃杯——晶莹剔透,无辜不染尘埃,难以料想,最后的结局不过四分五裂成为碎渣。

 

他还记得。

一年,他们只有一年。

一年之后,会有人上门做调查,他们会不由分说闯进来,搜刮毁掉所有一切。

雷狮那天“恰好”不在,也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最后,他也就再没能见过那个人一眼。

然后时间重来,无限读档。

 

7.

第一次重来的时候,他完全没能从那种愤恨的情绪里脱身,几乎是恶狠狠地思忖要不然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位难伺候的大爷扔出去,管他生还是死。

他几乎已经这样下一定决心。

人生二十来载,他确信自己只第二次这样坚定过。

但最后还是手软,因为上一次他这样坚定正是雷狮对自己说出“喜欢”那两个字的时刻。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第十二次的,他们面对面坐在这张紫堂幻熟悉一切装潢的出租屋内,相顾无言。

雷狮看似不甚在意地暗中打量他,翘起一边两个凳子腿,一副不情不愿在这里养伤的样子。紫堂幻与他对视一眼反而现行心虚,干脆不看他,摩挲那个已经被喝空了的玻璃杯自顾自说话:“我不问你怎么受的伤,你不问我过得怎么样,你看怎么样?”怕这句话还堵不上雷狮的嘴,他急急再添一句:“反正这对你而言也无关紧要是不是,学长?”

雷狮好似这次是真无话可说了,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紫堂幻观察他反应,忐忑间无声地松了口气,半晌才出言道:“那......那就先这样吧,我下午还有事,钥匙我......放在茶几上了。”

他把小小一把不起眼的备份钥匙放在茶几上——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上一次轮回中最后自己是滑倒在玻璃茶几碎渣中,狼狈不堪一命呜呼的。忙吸了吸鼻子挤出个不好看的笑脸,在雷狮难得探寻的目光里逃难似得换了鞋外套也未来得及披,开了门挤出去,又急忙忙关上。

这是紫堂幻逃得最有效率的一次。

“逃跑”。这个词汇对于紫堂幻而言,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会陌生。

从前他逃离那些标签、那些过去、那些眼光,现在也是一样,逃离那些狩猎者、那些暴徒、那些强盗,未来他也注定要继续流亡,以逃离这段轮回、逃离无穷尽的死亡。

可他再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希望自己不用逃,不用以谎言和欺瞒构筑奠基石。雷狮无恶不作,但从来专断光明磊落,不屑隐瞒或者其他无用功。曾经这个人不在的时候,空气都凝固。而现在雷狮在了,紫堂幻又觉得那些空气化作刀子无声无息从四面八方扎捅过来,逼得他哑口无言。

——你原本可以不用逃。

只要再勇敢一点点,脸皮厚一点点,对那些探寻的、不怀好意的、曾经熟悉的目光再漠然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轮回多少次,也都只差那么一点点。

可轮回把这些毫厘累积起来,压得只穿了件单薄衬衫的青年在那扇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前再也支撑不住,只得倚着门无声喘息。

所以他也看不见,与他一门之隔的雷狮也玩味地勾起了嘴角,无所事事地抛硬币般抛起那小小一枚铜质钥匙,又单手稳稳在半空截住。

反正是养伤,就当是闲暇时间的余兴节目......也没差吧?

 

8.

雷大爷从来不会放着余兴节目不多加利用。

紫堂幻不仅充当了小丑的角色,更重要一点,还得继续做保姆。

好在这一项工作紫堂幻干过一年,又在前十个轮回中算是来回复习过——事实证明就算如此,也难以让雷狮觉得称心如意。

或者换个说法,紫堂幻做得越十全十美了,雷狮反而更觉得不自在了。他确实挑不出什么错,可紫堂幻在他跟前又明明白白只是“陌生人”。这就是最最不对头的地方,是他最大的一根如鲠在喉的刺。

这种陌生让他不由自主地警惕,仿佛这个人不留痕迹的熟稔都是某种险恶的别有用心,有意无意的体贴都像做戏,小心翼翼的试探都是连环戏的序幕。他只住下两天,什么也没同对方说,可紫头发的少年已经从衣物到家具都收拾妥帖。

雷狮的无名火就从多出来的牙具憋到印着海盗船的暗紫色睡衣,在看到第二日对方涂了双面蜂蜜的烤面包作早餐后达到顶点。

“我没有问你过往的意思,可你总得要解释一下吧?我跟你——”雷狮话头哽住,指着紫堂幻发难又词穷,啧了一声往下接,“——你懂吧,一不熟,二不亲,三无利益关系。你这样我很难不担心你是不是打算哪天暗算我啊!”

是呀,我暗算过你——第二次轮回正是这样结束的(他想了想,在些许愧疚冒头之前下定结论)——更严格一点,其实每一轮都是我暗算你。事实如此,紫堂幻不知道怎么答他这句,促狭着转过脸,一时间忘了雷狮从前就最烦他这副反抗不得下意识敷衍的嘴脸。下一秒对方就不满地嘿了一声,倾身单手捞住他下巴,稳稳地掰正他脸面冲自己。

这个动作过分越界,反而弄得两个人都愣了愣。好在紫堂幻理智犹在,学聪明了点,死不松口,知道多说多错——但还不够好,他忘记给雷狮一个得以下的台阶还眼睁睁看对方在楼梯上摔了个马趴,记仇的凶兽当然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尽管被冷落的雷狮最后无法,还是倏地松了手,但紫堂幻轻易从那声哼笑和重重推开椅子发出的声响及木门被轰然作响关上的动静上感到了对方几乎化为实体的不满。

偌大一个客厅,顿时只剩紫堂幻一个,和那两碟已经变温凉了的食物,椅凳摩擦瓷砖地面发出的“刺啦”声仿佛余音绕梁,吵得他头晕眼也花。

雷狮没有再出来。

紫堂幻心里的退堂鼓每个都擂过一遍,中午时分却还是忍不住敲了门——意料之内没有动静。

“我把早午餐放在餐桌上了,我去上班,微波炉调到......”他还要喋喋不休往下继续,屋里那个人不耐烦打断他:“要滚就滚。”

标准剧本。

紫堂幻耸耸肩,对于最终雷狮会把东西吃掉这一点不做怀疑。

一日三餐,十二次轮回,五万多次重复,五万多次摒如草芥,五万多次次嘴硬心软。

可草芥顽强,只留一须一根,风吹就又生。

 

毕竟他对雷狮毫无威胁,真正的白痴不白吃,不吃白不吃。

这一点,他们彼此都清楚明白。

 

9.

其实他们很少能碰面。

紫堂幻执拗,还要去上那个毫无意义的班,好像枯燥的工作就能给他以一隅港湾,让他感到平静些许。但是夜晚总会来临,别人盼着下班,他就看着电子手表上冰冷冷两根指针,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这些时刻他曾不止一次想起自己的那些童年时刻,想起那个让他误打误撞第一次真正注意到雷狮的夜晚,想起自己的奔逃和掠食者不屑的眼神。

最后屈服于不停歇的时间,收拾收拾,趁着天未完全黑赶上回家的班车——因为有人还在那里。属于他骨子里那点儿向安逸低头的慵懒蒙蔽他双眼,让他不想知晓那个人此刻会做什么,他本就不甚在意这点——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只能算是徒增烦恼,不如装作一概不知,糊里糊涂也轻松自在。

除轮回的结局外唯一不变的还有晚高峰的堵车。紫堂幻早已对此习惯非常,掏出手机匆匆浏览一遍新闻,意料之中那几个头条、热门,那些言过其实的花哨标题他几乎能一一背下,然而这样的枯燥感仍给他一种安心的错觉,能让他在一瞬间忘记轮回,忘记疑惑,只享受这个过程。

等他再挤下车,天就完全黑了。

紫堂幻站在最远能看到家里灯光的地方,在雷狮到来的第七天,突然失去迈步的勇气。

屋子安安静静伫立在那里,丝毫不知主人的窘境。紫堂幻突然不明白自己特意请假提早回家的意义,这样的事他在四、五次轮回时也干过,甚至回得更早,也并没有改变什么。卡米尔什么时候同雷狮碰头,碰头了会谈些什么,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他比谁都更加清楚。

既然如此,赶不赶回去横插一脚这一场会面,又有什么意义。这样一想他干脆不赶了,往一旁路灯下那个座椅上一坐,看着自己那栋熟悉的公寓发呆。

脑海里那个画面却越发清晰(第九次轮回时他干脆往那个房间安了摄像头,还差点被雷狮发现):卡米尔会站在那个靠窗户的位置,时刻戒备着,一有动静就跳窗离开——真是奇怪,明明他家也是有门的,他又不像雷狮那样,是什么凶神恶煞之徒,缘何他们还要这样小心翼翼,不累得慌嘛。反正不管他们累不累,紫堂幻是觉得累了,只有力气无声地注视那间小屋,多得什么也不去想。

只去想不就的将来,屋子会被遗弃在这里,无人居住。像被遗弃在沙丘上的一个贝壳,当有声的一切归于尘与土后,再包容砂砾灌入其中。地板蒙尘且渣土覆上,如果轮回不存在,那么将来某一日这栋屋子就会人重新清扫干净,租给下一位“有缘人”。

来清理的工人们会对那些血迹和毁坏的家具衍生出各种想象,然后各种版本的传言会流传在大街小巷。传奇总是传奇,毋庸置疑会以各种方式被人们传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小人物——比如他——沾了光,也被写进故事里......

但这一切再没机会发生了。

他也没机会往下再想,雷狮那边不知何时完了事,竟然出来在这里逮住了他。

“你在这里?”那个人没穿太多,只套了件黑色的立领风衣,看起来不像是特意出来找他的,更像是出来观察地形——也许就是观察地形,顺便碰到了他而已。“怎么?你平时不都这个点回来了吗,还是说你觉得我记错了,在这里做什么,赏月?”明明是个问句,但从雷狮嘴里吐出来,有种不容人质疑的权威感裹挟着对他深深的嘲讽意味。紫堂幻慌忙去看手表,发现确实早过了自己下班回家的点了,心底暗叫不好,原本只是想装出没有提早下班的样子,结果反而弄巧成拙。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对他的反常已经起了疑。

好在雷狮还是那样一副对他死活都毫不在意的样子,只皱眉催促他,“还回不回去,这里呆着你不嫌冷吗,还是已经冻傻了?”

雷狮说着已经转身意欲回去了,紫堂幻又好气又好笑,不明白雷狮这股东道主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雷狮别过脸去,补完自己的话:“还有,你要是做饭的话,大概要去重新先买一个锅了。”

刚站起身来的青年倒抽口气这才有点儿头疼地想起来关于这位麻烦先生最麻烦的事之一——不会做饭,却就爱强行做饭。

他点点头,问都不多问一句了,放任雷狮先回自己家收拾。转身时突地想起来还没嘱托他这附近最近的垃圾桶是在哪儿,意欲回头再多嘴一句,却看到对方难得有点心虚的背影,莫名又觉得有几分可爱。

 

并不很适合用在雷狮身上的词,倒是曾被雷狮用在自己身上过——不作褒义的那种用法。

 

紫堂幻知道症结犹在,但此时此刻,他只想多一秒记住这个有点儿惊艳他的属于曾经的恋人的背影,在他变成自己这次轮回里未来的恋人之前,复习一下曾经这个人也有的样子。

 

10.

这些症结犹在。

但紫堂幻已足够耐心,学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动声色跟雷狮那些冲动的棱角打太极。这是过了很久,经历过很多次惨痛的教训,他才勉强掌握的技巧。

硬碰硬他是打不赢雷狮的。但有的时候仍有空子可钻,尽管雷狮可谓是无恶不作没什么道德枷锁的强盗,面对身披脚铐锁链的卑弱人质,也并非金刚不败。

小小一只蚂蚁,大象不也拿它束手无策?

 

所以雷狮再怎么百般挑剔、嘲讽奚落,也没有真地费心费力再搬出去。

这些紫堂幻用十几次轮回换来的标答可靠但呆板,暗暗掩藏不言语的一切质变。很久以后紫堂幻想通,已缺乏再挽救的机会,只能任由时光周而复始。

 

果不其然他也没准备太久,“摊牌时刻”就恰逢其时出现了。

东西总容易用旧,就算紫堂幻乐得宅在家里发霉,雷狮还不愿意呢。尽管身为危险人物,但他总过分自信,缺少点自觉。这直接导致了紫堂幻这一个月来唯一一次在非工作日的出门,是被雷狮要挟出来打掩护的。

搬东西自然用不到紫堂幻,但有紫堂幻这种存在感不高的人跟在身旁,大抵连带着也会降低雷狮天生自带的气场。他们一路随意逛(雷狮根本不在乎逛的店面里卖不卖紫堂幻那张清单上所列的必需品,感兴趣了就冲进去看两眼),紫堂幻在一旁出声提醒都拉不回好不容易有机会上街放飞一次自我的雷狮。最后干脆放弃了劝说,任由雷狮瞎逛,自己默默根据雷狮的喜好往购物车里添置清单上的必需品。

哪知逛到了头,那个人突地从他手里抢过了购物车——

紫堂幻已在心里觉出不妙,可惜论速度他显少赢过雷狮,最后也还是晚了一步。

 

黑头发的男人显然有备而来,直接捞出购物车最底下的物件冲他晃晃,玩味道:“所以,不考虑解释一下吗?”紫堂幻的脸霎时又红又白,尴尬不成词句,只能点头示弱。

其实也不是多恐怖的东西。

但紫堂幻很清楚事情严重性。

因为那是一款正好符合雷狮尺寸的贴身衣物,而且不出意外,还应该是雷狮常用的牌子。

精心的掩饰、故意的缄默,都被无声证词宣告有罪,嫌疑犯哑口无言。

“你解释吧。”雷狮虽然说要同他谈谈,东西却没有拿出购物篮,最后结账时也顺理成章地刷了紫堂幻的卡,耍流氓耍得自在非常,好像从头到尾头疼非常的只有可怜的紫堂幻一个人。

这次他没再用“我们得谈谈”做开场白。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他想了想觉得这样说也许好一些,刚开门见山,符合雷狮的风格。

再这样憋下去,怕不是真要把人憋走了。紫堂幻补救性质地丧着脸开口:“其实我也......不相信我自己。”从莫名其妙重复开始,最慌张无措的,其实是他。缺乏自信不是紫堂幻的缺点,而是“弱点”。他可以为一场恶战准备无数次,也会为某一次做得足够好而欢悦,但从不自得意满,对生活片刻掉以轻心。好在同伴给他力量:一个人只用对自己负责,就容易畏缩不前;两个人的话,就有不得不前进的理由,被赋予了信任,所以甘愿承担责任。

“不过,”紫堂幻把那种飘忽的恐惧感强压一下,自作镇定深呼吸,补完自己的话:“起码我还能相信你。”

——在所有谜题解开之前,在谜题逐渐揭开之时,我相信你。信任的缘由他现在说不清,以后也说不清,所以只能一次次退让避而不谈,明明占尽先机又一次次甘落下风。

 

雷狮的脸色变得微妙。

紫堂幻几乎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在同节拍的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猜敏锐的青年已然察觉到几分其中深意,但是他不能说,也永远无法表露。源于规则,源于弱小,源于他无力抗衡、难以证明的一切。

而同样,他深明雷狮从来不做无用功,只要结果足够令他满意,大多数时候,他不会太追究细则。

这正是他所利用的,千百次来,这个规则的漏洞,他赖以生存的法则。

 

11.

时间会很慢,给他们一点儿喘息的机会,给暗涌一些破冰的时日。

但是总会有端倪显露,达到顶峰后把镌刻过时光百遍的陈词书昭示天下。

 

新年将至的那一晚,雷狮突发奇想拉着紫堂幻到楼顶去看烟花。

紫堂幻以前从来没懂过其中的用意。

这一切第一次发生的时候,他还对一切懵懂非常,只知道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脏无缘由地跳得又快又乱;他天生没有太多浪漫细胞,但是雷狮总善于给人惊喜——各种意义上的,不管是那一晚,还是将来以后——这份躁动的不安在那夜零点得到解答,答案的详解,让他们花尽了有限余生探讨。

现在时间变得无穷起来,跨越过“死亡”一个点,坍缩为不稳定的状态。

他很冷,且觉得一时冲动跑上来,没有多做准备的雷狮也很冷。这多少让紫堂幻兴奋之余有点儿莫名的愧疚,其实每次这个时候,他们都要捱一回冻,然而紫堂幻每次到了这个时刻就又都很难记起这件跟随后发生的事情相比太过微不足道的细节。

但那人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望着满天空各色别人燃放的烟花聚精会神——跟那时候一样:不留痕迹地思考,雷厉风行的行动,果决非常的收尾。紫堂幻不得不承认自己总能轻易被这些时刻的雷狮俘获,或者换个说法,其实任意时刻的雷狮要抓住他都不难,但此刻,此刻他的心如同第一次发生这件事一样,鼓噪非常、失去节拍。

爱永远是突然降临的。就算已经爱上,再体会这种冲动,也一样如此。

“雷狮。”他转过来,面向那个人,突然犹豫是否该开口。雷狮正好也听到他叫自己,回头与他对视,因时刻特殊而难得的敞亮干净,对紫堂幻开口欲说的话全无探明。教他忍不住直猜测,曾经雷狮对他开口前,是否他的神情也如此般无辜。

街道上有孩子燃放起烟火,在家人的呵斥危险的骂声中不管不顾地嬉笑叫好,好似再没有什么比夜空中盛放的烟花更加重要。

雷狮见他不接话,抽了抽唇角催促:“有话就说。”

紫堂幻的注意力也被烟花夺去一瞬,那些只绽放一瞬的火花缱绻在对方眼中,最终融成一个晶莹的点,这一个点是起点,也是终点。

他终于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青年叹口气把眼镜摘下来,凭借模糊的静态视力捕捉到那人还在发愣的轮廓。没想到雷狮这样精明的人物也有发愣的时候,还是在他面前。这个念头让紫堂幻更觉大胆了些,他笑起来,声音不尖锐也不颤抖,平稳地伴随烟花炸开弥散在夜空里。

——我喜欢你。

他听见自己心里那个哑了的小人替他这样一遍又一遍焦急地喊着,但失去了眼镜,他并不能很好地看清雷狮的表情究竟如何,干脆也就放弃了说出这句他在十一个轮回里都所言次数极少的四个字,转而借以这一片茫茫然给予的力量,一鼓作气一只手撑住了凉凉的地面,难得地抢在对方作出反应前先发制人了一回。

他侧过身,很轻很浅地吻住了对方。

完全是凭着记忆里对方面颊的样子捉住了唇瓣的位置——这点儿作弊的熟悉感此时让他占尽上风,连横行霸道惯了的雷狮都没能扳回一城。其实就算是那些轮回里,紫堂幻也不曾这样大胆过。但他实在已经觉得厌倦了,周而复始重复这些剧情,痛苦和感怀只会与日俱增,直至把他压垮——那何不在被压垮前多收点儿利息。

 

也许相处久了,我们多少会有那么一点儿像彼此吧?

也或许,人天生无所谓差异,如今你到我跟前一站,便教我骨子里那些原本与你相似的部分扩大开来。

天大地大,怎么只准你一个横行霸道了呢?

 

12.

也许只是时间相同他开玩笑而已,是对他不知悔过的惩罚。

等时间厌倦了,一切就结束,放过剧情里重复的剧情,放过鲜活的角色,履行自己的职责,恢复仁慈公正的角色,把所有痕迹都抹去——那紫堂幻也说不上心情该如何。

只一件事他清楚明白。从前他没有这么坚强,以为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摧毁肉身包括精神,毕竟他们只是人而已,棍棒可驱,言语可辱,结局注定一个“死”字。

现在他才知晓,人也创造一切,让一切得以延续。暴力无法斩尽杀绝生机,侮辱无法泯灭希望,文明对时间报以微笑。

不是不作为,是不再惶恐害怕。

 

他对于自己提出想要学枪的那个时刻不甚清楚,只记得是个有阳光的午后。

只能说他确实比较适合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书工作这类的活。消音手枪后坐力太大,他实在握不稳,每一发都差点脱靶。雷狮凑过来嘲笑他,看好戏般评价说他天生痴人,勤奋无用。紫堂幻不服气非常,又想不出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来反驳雷狮,只得拿着枪反复端详,咬唇作罢。

把他打击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原本在一旁吹着他学不会的口哨,见他这幅模样,毫不掩饰地笑起来。在紫堂幻彻底把枪放下、放弃射击之前,借着腿长的优势,一个踏步过来,手掌不由分说包住他的,就这么顺势捞起他的手臂举平——紫堂幻还在发愣,没反应过来对方这是想要做什么。雷狮并没有给他多余用来思考这些的时间,歪头在他耳侧重新交代要点:“眼睛瞄准目标,稍微压低一点准心,举稳了,不要抖。”

紫堂幻什么也不知道了,脑海里只回荡雷狮最后说的那三个字——不要抖,勉强僵住;任由雷狮带他扣动扳机,在那个简陋的纸靶上,用BB弹打出一个十环。

——正中靶心。

然而好不容易得到傲人成绩的紫堂幻却并没能第一时间看到成绩,因为早在扣动扳机那一霎,将功赎罪的恋人就狡猾无比地趁他不备弃了枪,转而把目标换成了他的唇。

那个成绩,好像就变得不太重要了起来。

 

这些事只能说明紫堂幻确实没什么射击的天赋,运气也总是差了点。

好在上天还算可怜他,给他最后能够拥有的时光馈赠了一份临终赠品。

 

那一枪只是随手打的,雷狮嘱托过的话,紫堂幻都记得,奈何大多数时候能力有限,他只能做描边大师——不过此刻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他奋起反抗的随手一枪,居然真误打误撞射中了领头人的要害。

场面一时间混乱非常,雷狮似乎也没想到他这一枪能中,但好歹反应算快,立刻挣脱桎梏,带着他拔腿就跑。

然而他们都清楚,跑也是跑不远的。能跑去哪里呢?哪里没有雷家的势力呢?更何况,受了伤的两个人互相拖累,又只靠两双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呢?

这里离紫堂幻的家倒是不太远,但谁都清楚回去了也只是送死——紫堂幻清楚更甚,那些散落一地的家具和搅乱蒙了灰的回忆掺杂在一起,让他眼眶止不住地发热。

他们就这样跌跌撞撞也不知该往哪里跑,跑两步又趔趄一步,紫堂幻急中生智蓦地忆起那条小巷!那条当初他想提醒雷狮垃圾桶所在位置时,最终未能说出口;此刻在这个轮回结束前,突地又被他再次想起的幽暗小巷。

就算这也只是徒劳无用拖延时间的挣扎,最后结局其实不会有什么不同,但那又怎么样?相爱这件事情,难道本来不就是多一秒好一秒的吗?

这次是他带头了,架着对方往那个散发着垃圾恶臭的地方去——雷狮下意识拒绝——他当然拒绝,这样一个人,就连当初逃亡的时候,都选择了强硬地打破别人家窗户,企图以闯入“陌生人”屋内来逃过搜查,更别说现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露天的垃圾堆显然不是什么符合他性格的选择。但紫堂幻不依不挠,别的地点他何尝没有尝试过,他连那些地点最后自己的死状都留有印象。他自己一个人或许可以无所谓,可现在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雷狮,总没有道理就此自暴自弃,于是咬牙难得强硬一回,不由分说把没什么力气再反抗的恋人拖了进去。

垃圾堆恶臭熏天,偶尔有几只白天也不怕被老鼠被他们窜扰出来,四处爬动,对雷狮恶狠狠的眼神一丝畏惧也无。

总而言之,这个条件恶劣的地方还算有片刻安宁。

 

紫堂幻半句话都说不出,急急忙忙想把人放下看看对方伤势,可惜雷狮先抬手制止了他,使他未能得逞。

“谁准你哭了?”雷狮的声音有点儿哑,让紫堂幻想起他们见面的那一晚。可能人失血过多的时候,说话就会很吃力。

但雷狮好像打定了主意这次不给紫堂幻搪塞的机会,他笑起来,血沫伴着他轻咳的力度顺着下巴淌下来,紫堂幻隐隐约约听见他梦呓般道“以后也不许哭”,就乖巧地用力顺承点头。好像倒也没错,毕竟往后就没有别的什么人再让他这样痛痛快快哭过了。

毕竟他们总是缺少一个长话短说的机会。

 

从前他们就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从今往后也不会有了。

 

雷狮脸上那个不太清晰的笑容就也用力更深了点,最后凝固成一个冷冰冰的弧度。

春初的冷风不体贴地吹灌进小巷,很快把最后一丝体温也带走,只留下呜呜风声荡在其间,与还死死攒着恋人一只手的青年低低的抽噎声作伴。

 

他突然明白在这份痛苦中迟迟无法让他防放手的东西了,那些夹杂混合在所谓的虚无缥缈的“感情”之中,刻入他骨血里的纠缠记忆所带来的刺痛麻痒。

他想要的生活,乏味平淡但足够安稳,足够恬静;可又与这个自己全然不同的还有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渴望刺激的探险或者火辣的性爱,喜欢书面上赞美王尔德也歌颂堂吉诃德,每日仰望星空但没有航天意图。

在第一次发生之前、轮回开始前,他正在思考如何与第二天的相亲对象相处,紧接着一切被打破——那扇不够洁净的窗户,他平静如死水的生活,以及循规蹈矩的一切常理之物。

他们原本只纠缠在一个点,只是他生拖硬拽,划拉出一条线,这条线越发错综复杂,走向不明。

直至脱出他和他控制,飞离那薄薄一纸,逃脱出时间的囚笼,反复折磨好脾气的紫堂幻,告诉他们一切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

他笑起来。彳亍这个世上,他憋一口恶气,染一身恶习,痴心妄想被黑夜吞没,习惯吞下涕泪或独自痴笑。仅以苦果便想教他退缩,可远远不够。

这世上,他原本最擅长之事就是善自己的后。

高中那无疾而终的一次救援,等待十年,也阴差阳错被雷狮讨了回来,他还甘之如饴。

——后果自负。

是他偏偏要负,管它什么对错。

只要一口甘甜,只要甘甜一口,多少次就都心甘情愿。

 

那把枪还安安静静躺在对方与他交握的掌心,他现在反倒也不着急了。轮回多一次少一次,都无所谓,倘若轮回的出口无法与这个人一起拥抱结局,就都不算皆大欢喜。

天空在渐渐泛白,青年的手轻轻挠了下恋人的掌心,像是许下了什么无声的约定。

他这一次总算有所长进,一把枪,两条命。

——咔哒,扳机终于被扣下。

也许下一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就可以用这双手,挽救回两条命。谁说他做不到呢?连他自己都不能。

 

硝烟从枪口弥散开来,宛如一个微型的蘑菇云,无声笼罩住了夜色里消逝的生命。

悄悄把他们带入下一次轮回。

 

13.

大数定律说的是,如果一件事发生的次数足够多,那么这件事发生的频率,会依一定的概率收敛于事件发生的概率p。

 

但对于赌徒而言,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次赌博发生时,这个重复事件都是薛定谔的事件;以及当一件与A相关的不可能事件发生时,A的发生概率也有可能发生变化的推论;还有,若不沿着这个过程走到底,谁能真正甘心只接受结局呢?

 

而且,他知道会怎么样。

——他知道。

 

紫堂幻今天请了假,提前到了家,却是七点零九。

来不及换衣服,他凭借记忆把晚餐按那张脑海里的菜单做完,正好八点零九。

打开微信同母亲道了平安并说明了情况,回绝了第二日的活动,才舒了口气去换洗衣服,洗衣机的轰鸣声伴随他思绪停下,分毫不差——九点二十四。

九点二十九他深呼吸把甩干的衣服放进盆里,手轻轻地在那个阳台大灯开关上流连,好似抚摸所有经历过的人情冷暖和爱恨贪嗔。

然百感交集只一瞬,那盏灯就被关上,灯灭后还应余热残留荧绿,于是不迟也不早,意料之中,他听见窗户应声而碎。

“你好呀。”

“雷狮。”

他笑起来,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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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ma syndrome*:即利马综合征,指绑匪被人质所同化,与人质的立场趋于一致,攻击心态转变的现象。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Stockholm syndrome)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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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宣一下这个终于(假)百人的雷幻群:343690768,欢迎新老朋友进来快乐嫖苍(??

*二是我深刻感觉到我这篇流水账不知所云啰啰嗦嗦【。有机会会重写大概。以下是活动文的原脑洞:

限定主题(?)写/画

第几人称都可以,期待第一人称

不限定格式和长短,一切随意就好

-(以下划重点!!)假如时间可以像游戏一样存档,那么是否可以改变一些事情,获得圆满呢?那么你所经历的到底是不是真实(以上划重点!!)

紫堂幻暗恋高中时的学长雷狮,毕业多年后他再次遇到了雷狮,并成为了合租关系。

一个既不是第一人称,也跟存档没什么卵关系,还没说是不是圆满、答非所问,甚至连合租都他娘的不存在的我流答卷【x

*三是关于这个活动一开始,想到的其实不是这样的走向,偏硬科幻一点,我为此啃完了《时空神话》《黑洞奥秘》,顺便复习了《时间简史》,然后最后我一拍脑瓜,意识到这我得写成屎【等我有信心了再写吧

*四是...我二月四日开始写的时候才发现,要求上,有这样一句话【二月二号前交,越早越好啦】,ummmmmm,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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