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可洛克

铁血互攻人,第四爱狂热

|雷幻|鲸歌,沙棘,新绿与万家灯火【中】

【中上点我】

·献给我的宝贝杭杭和他们,mua。

  ***
  “你能判断我们离森林还有多远吗?”雷狮对紫堂幻发问,声音竟然有几分焦急的意味。
  紫堂幻没时间对他解释自己元力技能的事,抓紧时间答:“勉强可以估计一下,但……”边说他边调动出元力试图探寻周边较为密集的生物群的地点,然而风暴的到来似乎让沙漠里的生态坏境发生了难预料的剧变,紫堂幻一时半会儿很难确定哪边才是正确的方向了,只好实话实说:“……但不太准确,如果沿着我们现在前进的这个大致方向,确实有可能抵达一处生物密集点——不过我也说不好那儿是不是就是我们要去的森林……”
  雷狮不置可否地嗯了声,“环境太恶劣了,指引方向的星辰都被灰尘遮掩了,电离子也被干扰得厉害——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在前进过程中偏离方向,死马当活马医吧。现在风沙应该还离我们有段距离,如果在赶到森林前我们不幸被暴风追上了……”他顿住了。
  紫堂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于应付这种局面毫无经验,问道:“要怎么做?”
  “尽量找个坑,趴在地上不要动吧。”
  紫堂幻差点没以为雷狮在跟自己开玩笑,这跟等死又有什么区别?可对方语气严肃,实在不像在跟他开玩笑的样子——而且,雷狮确实也没跟自己开过玩笑。
  紫堂幻那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破灭了,只能抽口气抓紧了跟上对方的步伐。他不敢松懈,边赶路边暗中小心地调动元力以支撑体力和锁定方向。这样又跑出几里地,他愈发确定方向没有问题,便出声道:“应该是这个方向没错。”
  肾上腺素让少年完完全全进入了亢奋的状态,他下意识攥紧了与自己交握着的那只手,感到他们掌心间最后一寸罅隙也消失了,现在他抛却了所有无关紧要的顾虑,只对雷狮递出这句肯定之语。他几乎快要忘记胸膛里充盈满勇气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哪怕此刻自己明明是身处荒漠中的,可心房上却好似疯长出一茬茬的野草,很快填满了他每一根原本在安逸和畏惧中麻木了的神经血管,怂恿他牵住身边人的手去奔赴一场结果未知的战役。
  雷狮没有问他们离那儿还有多远,紫堂幻也没有多说。
  就算被飓风追上了又怎么样呢——说句实话,类似这样的问题,紫堂幻之前在海上也不是没问过自己,只是那时候他畏惧于回答自己。现在他想:如果当初自己被海浪征服了,如果现在自己被飓风抹杀了,如果他要死去;那么就死去吧,因为他并非从未抗争过,且他并非孤身一人。
  他想自己以前总是十分惶恐迷茫于死亡,但在惶恐的同时,他又揣测自己迷恋过死亡。在那些被家族否定,留他独自一人的悲伤与孤寂里,他感到只有死亡才能让自己获得平静——因为他的哥哥也已经离开自己身边,到底怎么样的理由和执念才能让自己撑下去呢?紫堂幻找不到答案,紧接着紫堂家主就以紫堂家不养闲人为理由,让他去做了二类人常见的工作:送行人。他每日奔波在路上,谨遵规则从不轻易与被押送的各种各类人发生深入的交谈,那些人也时常咒骂他的无聊和不知趣,他已经习惯了沉默无言的自省与沉思。对死亡的渴望被社会身份所带来的责任感冲淡了,偶尔他也会想:我应该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等待哥哥归来的那一天——除了这一点,紫堂幻实在想不出多余的理由,再能让自己看到未来的希望。
  许许多多人的生命大抵都是如此,紫堂幻想、紫堂幻观察,意识到生命的荒谬与无意义,对于延续它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可是雷狮横空出世,在此刻,在他的身前,牢牢抓着他往前伸的手,脚步又快又稳,好似根本不为即将到来的死亡心慌,只有面对挑战的雀跃与兴奋。也许我是被他感染了……紫堂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望着雷狮的背影惊觉自己当初那份面对死亡时的畏惧竟已荡然无存。他的双腿因为剧烈的无氧运动而酸痛不堪,但大脑却似乎分毫没有受到缺氧影响,仍旧在高速运转,甚至因此忽略了生理上的不适。
  如果飓风要将他撕碎,那也不算是个太糟糕的结局。紫堂幻想,他没有死在众人的嘲笑与唾弃声中,没有死在无人知晓的幻兽城角落里,没有死在送行某个陌生人的途中,甚至从雷狮的手下捡回了一条命;他从惊涛骇浪中突围,从追击暗杀自己的家族部队搜查下潜逃,从沙海中凭借一己之力帮助了同伴脱险,从自己的心魔手下奋力挣扎获得重生,还有那么多值得自己去看一看的美景、那么多值得自己去亲手完成的夙愿……
  天边的曙光正在层层显现,紫堂幻回头已能清楚看见遮天蔽日的黄沙筑起的土墙,风把它们狂暴地卷起,令紫堂幻在惊叹大自然如此强悍的同时,也为自己捏了把汗。他片刻都不敢停留,用力张嘴呼吸了几次,直涨得肺部生疼,铁锈味在喉间氤氲——雷狮无法递给他只言片语,然而却更用力地将他往前拽了拽,似乎以此代替了所有要出口的鼓励和安慰。
  于是紫堂幻便相信,他们会赶到的,一定、一起。
  ***
  风刮得几乎要掀起整片沙漠时,紫堂幻在雷狮身后远远地瞅见了地平线上逐渐显现的大片绿色。然而风速显然比他们的脚程快得多,虽然暴风眼离他们还很远,但边缘的阵风杀伤力有多大,他们通过这一路奔逃已有了深刻的概念。
  咆哮着的妖兽在凡人身后追赶,希望的绿洲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光凭体力两人能及时赶到的可能性不足一成,雷狮在他们精疲力竭、谁都再也迈不动腿时停了下来。“就在这儿挖坑吧,如果能挺过去,算我们命硬,老天爷不肯收我们——这样能够活下来的先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动手吧。”他说着顾不上喘气休息,说干就干运起了元力,试图直接用雷炸出个坑来。
  紫堂幻本只打算跟上对方的动作,召唤出自己平时不太拿得出手的几个小斯巴达来一起帮忙,转念间却有了新的想法——也许小斯巴达们可以干成更多事呢?虽然他的元力技能一向有些发挥不稳定,实际战斗力也说不上太强,但雷狮到了最后一刻也要硬拼一场的莽夫行为多少有些感染到了做事素来稳重的男孩。他咬着牙想:大不了就是在雷狮面前丢人现眼一番嘛?他在雷狮面前,难道还在乎丢人这么一次两次?而且这番危急关头,倘若对方还有心思嘲笑他,那他也认了……
  “斯巴达们!”紫堂幻边拽着雷狮往森林的方向又挪了几步,一边尝试聚集起元力召唤出自己的召唤物们,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次小玩偶们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分散成三个小兵出现——“这……这是什么?”戴着墨镜的巨型生物蓦地出现在主人面前,手里不知为何还握着柄巨大的长剑,如果不是眼前这样生死攸关的局面,紫堂幻或许有时间对它多加端详一番。雷狮比他还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扭过头冷静问他:“这是你们紫堂一族的召唤兽吗?”紫堂幻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不知名的庞然大物正是放大升级版的斯巴达战士。
  他来不及跟雷狮多解释,哭笑不得地先摇了摇头,才又迟疑着点了点头。对方也没跟他磨叽,直接发号施令道:“他能不能蹲下来点,我们可以攀附在他身上,让他带着我们跑过去!”紫堂幻也是第一次召唤出大斯巴达来,对雷狮的疑问不很有把握,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抿了下唇试着按照对方的吩咐去做——好消息是这个庞然大物跟小斯巴达们一样听话,坏消息是风暴几乎已经迫在眉睫了。
  大斯巴达绅士地垂下手掌,见两个小人儿似乎谁都迈不动腿了,干脆伸手插进了他们站立的那一方沙地土壤中,把他们两人连带着脚下那捧沙一起带了起来。流沙很快从大斯巴达焦土色的掌中流走了,雷狮赶紧一把搂住了下意识回抓住他手腕的少年,眼疾手快伸臂抱住了大斯巴达粗壮的手指。紫堂幻脸红不过一瞬,很快厚着脸皮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回抱住了同伴的腰,逐渐安定了心神运用元力,对大斯巴达发号施令向着指定的方向进发。
  “你还抱得挺熟练的嘛?”雷狮竟然还有心情出言调侃怀中缩成了一团的男孩,看对方微微泛红的耳廓,好心情地搂着人腰身帮他正了正身形。风沙在他们身旁狂躁不安地怒吼,紫堂幻甫一开始还想张口辩解几句,然而雷狮却已先一步伸手覆住了他口鼻。“别说话……有沙。”
  紫堂幻对雷狮此番说法将信将疑,但耳旁却适时传来了那人艰难吐沙的咳嗽声。他顿时顾不上追究对方这番话的真假了,在人怀里动了动,有些犹豫着摸索到雷狮松开斯巴达手指后放在身侧的那只手,在人掌心一笔一划、一字一顿地慢慢写“你,没,事,吧”。他写得不快,雷狮却没以同样的方式在他掌心回应,而是在风沙呼啸中哼笑了声,突地像那刚才他们跑动时那样,不假思索牵住了他写字的那只手——且借着少年的忡愣,狡猾地乘胜追击,将五指嵌进他指缝间。然后才不紧不慢用那只原本禁锢在紫堂幻腰上的手,在他背上也如紫堂幻刚才那样,一笔一划悠然写道:“没——事——”。
  紫堂幻集中精力辨认雷狮的字迹,对方的手指力道有点儿重,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天性使然,总而言之,是并不温柔缱绻的力道,按得紫堂幻背部有着他指尖划过的轨迹那部分隐隐作痛。然而不知为何这样一来,在漫天风沙中,紫堂幻却反而品出了染着几分血色的浪漫。他后面虚空长出双明目来,看见对方好看有力、平时总萦绕着危险电蛇的手指伸直了指节,不紧不慢地在死的威胁下慢条斯理递出令自己安心的回答。
  如果沙漠是从难灭的火,雷狮就好似不服输的蝶蛾。紫堂幻并不爱火,却偏偏沉醉于对方翅膀翻飞翩跹的无畏姿态。因此让他纵身入火,他竟也是毫无怨言的。
  人类或许会为独自生存下去而选择苟延存续,却勇于为高于自身的所爱跳出所谓的舒适圈,那是因为,在此刻,对于紫堂幻而言,这里才是最难得的“舒适圈”——这是一个只有他自己认同、他自己理解、他自己践行的“舒适圈”——因此,才是“舒适圈”。
  大斯巴达大概也是怕跑起来不够快,已经蹦跃了起来,颠簸大了许多。怕他们抓不稳,又轻轻合拢掌心,将两人好好地保护了起来。紫堂幻放心地松了口气,感到哪怕眼前只剩黑暗也并不惶惑不安了。一片未知中,此刻什么都看不见,反而令人不那么紧张了。两个流浪者贴合着的掌心还黏在一起,谁也没有要率先松手的意思。
  不松就不松吧。紫堂幻想。
  不松最好。雷狮想。
  风沙遮天蔽日,他们却没觉出丝毫寒冷之意。
  ***
  世界只剩下这么一小方天地了,斯巴达合拢的手掌心仅只够它的主人与雷狮依靠着彼此、小心翼翼蜷缩着。
  风暴中心正在不断向他们迫近,紫堂幻必须注意力十分集中,才能在颠簸中为大斯巴达准确地指引方向——好消息是他们离目的地应该算是越来越近了,坏消息则是风暴离他们也亦如此。风力和被风卷起的沙中所裹挟的杂物正在阻碍大斯巴达前进的速度,而紫堂幻对于风暴追上了大斯巴达后、自己还能否撑得住并无把握。哪怕是现在,稳住身形的同时对召唤物输送元力,就已经让他倍感吃力了——他哪里有雷狮那般与天斗还兴致盎然的兴奋劲,此刻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尴尬和力不从心。
  显然雷狮也对身旁那人的状态有所察觉,然而聪明机敏的男孩却不直言询问,只在黑暗中又紧了紧牵住紫堂幻那只手的力道:“喂,你去过森林吗?”
  被他这般问话的少年缩瑟了下没立刻答话,正巧这时一股飓风刮过,斯巴达被撞得脚下一个施力点没有找好,风又把原本就绵软的地面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了,脚下没了好落地点的庞然巨物一个趔趄滚进了沙海之中——
  这下可惨了被斯巴达牢牢困在掌中的雷幻两人,要不是他们之前牵着彼此的手,第一时间抱住了彼此,这会儿就该像当初紫堂幻在遇了风浪的海船上一样,成为两颗辨不清东南西北的弹球了。但这一下还是太过突如其来,除了雷狮第一时间喊了声“抱紧我”,两个人都没能立刻做出其他更有效的应对。
  风来得快,斯巴达滚得更快,虽然两个倒霉蛋吃了点苦头,但没过多久动静便小了许多,显然是斯巴达走了狗屎运,正好滚出了飓风的波及范围。紫堂幻避过了雷狮先前那个问题,急道:“我没法确定方向了!”这一路奔逃过来,原本他就是循着一开始确定的大致方向来持续锁定森林位置的,可路上一心两用,使男孩平时就运用得不算太熟练的元力此刻几乎被掏空干净,此刻要在混乱中重新锁定方向就有些有心无力。
  雷狮看起来比紫堂幻冷静得多。他从容地敲了敲斯巴达曲起的一根手指,示意衷心的召唤物打开手掌,旋即起身望了望天道:“别慌,现在这边隐约能看到太阳了,我来给你指路,你再给它下指令好了。”
  紫堂幻闻言也仰头看天,然而满目黄沙依旧遮天蔽日,太阳在其上只能隐约窥见其光影轮廓。可他毕竟眼力不如雷狮,况且一路奔波下来,那副架在他鼻梁上的可怜眼镜也实在已经伤痕累累,故而此刻虽然对雷狮的话半信半疑,他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而且,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雷狮呢?雷狮或许有一千一百个理由不相信他;在逃命这一点上,他却无法不相信雷狮。
  “好。”紫堂幻也觉得目前来看这个方案最为可行,便果断应了下来。话一出口却又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后知后觉追问:“等等!那你要依靠太阳来确认方向,岂不是不能再让斯巴达窝着拳把我们笼起来了,这样一来,我们都得暴露在风沙中,未免也太危险了吧?”
  “这个嘛……”雷狮边说边动手,直接把站在身旁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搂进了怀里,撇了撇嘴道:“……你一个人这小身板确实不太安全,我们这样再抱着这玩意儿的手指,应该问题不大吧?”
   问题大不大紫堂幻也不好说,更何况他现在心思也根本没放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
  
  “……‘这玩意’有名字的,他叫‘大斯巴达’。”半晌他才在人怀中闷闷道。
  雷狮也许听见了,但他也没把注意力放在紫堂幻这句话上,只指着未被风暴波及的一个方向道:“我们往那儿走——抓好了,别说话,有沙——”
  
  大斯巴达听话地再次迈开了步伐。
  ***
  当艳阳终于再次把两个少年收入自己麾下时,漫天黄沙已经彻底被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
  两个少年终于能歇一口气,在大斯巴达掌中放肆地躺着。周遭的景致全然变而为了青翠苍绿,呼呼风声倒是还能听见些,但显然也已经很远了。紫堂幻如梦初醒坐起来向沙漠的方向张望,两人原本牵着的手也自然松开了。昏黄色的风沙现在已经再遮不住骄阳,远远看过去好似是宽得望不到边际的灰土瀑布从蓝色的天幕上一泻而下,在危险刺激的心情过去之后,两个青少年一时间忍不住都为景象吸引了心神,谁也没顾得上为刚才涌起的陌生情愫分神。
  这实在不能怪紫堂幻了。从前,他还在紫堂家时,只在连环画和故事书上了解过“沙尘暴”这样破坏力巨大的自然灾害,这颗星球上,并不是说沙尘暴并不常见——甚至有的地方总有那么几个季节会遭受这种天灾。可是,哪怕是后来,他去做了引路人,前辈们也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从来会制定最为安全的路线,并告诫那些不安分的楞头青们——不要尝试去往那些未知的区域。
  然而,然而从没人告诉过紫堂幻,如果深入了那些区域、遇到了危险,又应该做什么、注意什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此刻,这个被大自然惊人威力所震撼的少年侧过头,看向身旁同样一言不发的雷狮。
  雷狮也许也是首次真正从这样的灾厄中死里逃生,可他看起来并不后怕或惶恐。青年垂在身侧、方才与紫堂幻交握过、为紫堂幻指明过方向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着——紫堂幻却清楚地明白这是出于兴奋和满足感,像最有信心的船长征服了海洋,他在为此快意非凡。
  不管怎么样,他们总算是离目的地更进一步了。沙漠是哪里,紫堂幻就算没学过地理,也有所耳闻。最南方的沙漠,挨着它的深林,坐落在南极点的村落。
  现在,他们逃过了追兵,捱过了温差与病痛,扛住了缺水与高温,从沙尘暴带来的死亡阴影下虎口逃生,终于抵达了终点前可做休憩的落脚点——鸣鸟翱翔、溪水涓流的树林。
  城市村落与沙漠的交界线,一个故事里常见的、停顿于结尾之前的,逗号。
  他与雷狮,谁也无法预言逗号之后会发生怎样的故事;但他知晓,自己将不再畏惧任何一条未知的前路,甚至有勇气面对不逊于海上雨浪、沙漠风暴的任何困苦。
  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再是独自一人,更因为沉睡在少年血性里那份执拗和勇气被一寸寸浇灌生长起来,此刻终于成了支撑起他自信和冷静的脊梁骨。
  
  “你饿了吗?我饿了,先找点吃的吧。”
  紫发的男孩对身侧之人道。
  
  是的,现在起,他将有勇气为自己而活。
  哪怕这听起来像个“不伦不类的三类人”。
  但,那又何妨?
  ***
  

· 这次更新的删稿废稿几乎和它一样长23333,想了很久要怎么写,最后还是发了这个版本,希望大家不要嫌弃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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