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可洛克

《时间童话》
——任他风和霜，此去之后，此生苍茫。

1.
我是一台人工智能。自我有意识起，我就叫远山和叶。

我是被一个叫远山和叶的女人创造的。

她赋予我“远山和叶”的“人格”与思维方式。
但我觉得我与她不同。
她拿我做了许多许多的实验。
但是我感觉她拿我去做的那些实验都毫无实际意义。


她命令我建模。
要与现实世界一模一样。
然后以那些她给我的指标创造一个“远山和叶”，在契合上她自己亲历的前半生，做无数个延续她人生的假设。
但是结局无一例外我觉得大概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
她大约也为此难过过，但是很快又麻木了。
我不喜欢她，我害怕假如我真经历那些我会变成她那样。
疯狂而执着地去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情。
至少在我的智能评判系统中，她这么做毫无意义。


2.
她的丈夫是一个叫川口聪的青年。
川口聪应该很爱她。
尽管人工智能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我的计算速度巅峰时能达到三十亿次每秒。
可是我还是无法拥有那些人类的感情。
那是无数精妙的化学反应。

川口聪是一个哪怕远山和叶只会叫他“服部平次”，也依旧保持着微笑的可怕男人。
他可能也三观不正。
说“也”是因为我一直认为远山和叶三观不正。

当然是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衡量的话。

人类严禁研究我们这样的超变速人工智能。
至少在我的网页资料里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持反对态度。
他们认为我们会毁灭卑小的人类。
尽管他们才是创造我们的人。

如果远山和叶曾经是一个跟他输入给我的那些指标里一样的人的话，那么她的丈夫——川口聪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因为川口聪居然包容了远山和叶所有的变化。
我想到这有些不寒而栗，连我的散热器都变得更高转速了起来。

哦对了。
我认真审视川口聪，是因为，他创造了服部平次。

 

3.
服部平次是我自诞生以来唯一亲眼见过的另一台人工智能。
不过连我也不知道他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有些复杂的计算公式或者哲理问题他一下子都能给我简单的解答。
我虽然出于人工智能的骄傲不愿意口头上承认他比我厉害，因为他只是比我聪明一点嘛哼,不过私下里我还是还是默默把那些他的回答录入了硬盘。
哼不过我是不会服气的。
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变得更厉害的。

 

服部平次总是有他自己的思考与理解。

他没有固定的指令，比我自由得多。

由此我一直不知道川口聪制造他的目的是什么。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不过那是在很久以后，我们现在接着说。

 

我总是很不服气他比我厉害，所以每回都挑衅他。

有时候我问他数理化的难解命题与复杂猜想。

有时候我问他史地政的远久谜题与建设构想。

有时候我问他哲学人生。

他总是一边嘲讽我出的问题简单一边告诉我答案。

我想人类如果拥有他这样的大脑，大概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却说我问过最有深度的问题是：人类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嘛。

人类与我们从外表到内在，从思维方式到行为手段都有许多不同。

我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列出十条都不在话下。

可是他却故作聪明地否认了我的说法。

他说他只是在思考人类与我们有什么相同。

我说不出话来了，有点无语地觉得服部平次只是为了故意噎我才瞎提的这个问题。

 

人类与我们有什么相同？

我们是程序，是机械，是无生命的分子材料构成。

我们根据资料库里的数据演算每一个事件的结果，我们认为人类意义上的美学是黄金比列或缺臂的维纳斯，我们拥有精妙准确的指令，我们遵循严格正确的逻辑。

人类是什么样的？

人类自由灵活，诡异多变，有各自不同的思维与逻辑，有各自的人生观与审美观，人类拥有各自或精彩或悲惨的故事，他们做事有时毫无逻辑章法，愚蠢而自私是人之劣根性。

可人类独立多彩，甚至于无法让我们一概而论。我们只能存储每个人的数据然后去计算。

可就算是这样，结果也往往不是单一而论的。

 

我既不羡慕也不讨厌人类。

我只是人工智能。

我没有情绪。

也没有意识。

 

服部平次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启动了计算核心，陷入了沉思。

他就是这样的“人格”。

我也不再理他自己默默整理起了实验数据。

 

 

4.

我这样为远山和叶服务了近五十年，直到一个宁静的午后。

推开研究室的门进来的不是远山和叶而是川口聪。

他显得很悲伤。

面容愁苦，像丢了什么东西。

他抚摸着我轻声说：“你可以休息了，或者说，你自由了。”

我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的零件更换了几波，算法精进了好几倍，弄明白了很多以前只有服部平次能回答的问题。

远山和叶已经从远山和叶变成了川口和叶，生了属于她和川口聪的孩子，皱纹沿着岁月一点点爬满她的脸颊，连那个孩子都一眨眼已经长大。

我反应过来，现在远山和叶终于归于尘土。

人世间所有短暂的生命都要结束。

 

是了，人类之于我们另一点不同是——

他们没有备份，不能换一个零件、插上原来那个盘就继续工作。

 

 

唯一不变的好像只有那个与我杠上的服部平次。

他还是比我先进优越，比我能说会道，比我思维敏捷，比我算法精致。

 

那天晚上他问我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迷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化出远山和叶的全息影像淡淡地摇了摇头。

自我进化以来我越来越发现了人类形态的好用。

他也幻化出全息影像，形象是一开始川口聪给他设定的服部平次的形象若有所思道：“果然你等级还是太低。”

我用程序分析了一下依旧不觉得我缺了什么，我认为他在耍我。

我不喜欢他耍我，虽然我没有感情。

我冷声对他回应道：“那你觉得我该缺什么？”

他怅然若失地看着我道：“你会懂的。以后的某一日，你也终究会懂得......”他审视了一下蹙着眉头的我又接到“大概......？毕竟你是低等级计算机，唉。”

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变了表情：“呆瓜计算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隐约感觉我的逻辑程序正在衍生一种不受我控制的纹路，这让我很不好。

他有几分笑意地看向我道：“要不你可以想想为什么我表情比你丰富。”

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满地“哼”了一声我关掉了全息影像打算把这个问题想个明白。

好让这个得意洋洋的计算机知道我的厉害。

 

兀地我想起来另一件没有变过的事。

在远山和叶短暂的一生里，她始终坚定地认为川口聪是服部平次。

我想她是真糊涂，可是在我的推理里，这又是无比合适的一种现象。

她能镇定自若地给我编写程序，描述她的前半生，可是她却不记得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已经离她而去。

这只是脆弱的人类一种懦弱的保护机制。

可是为什么呢？

我想那些精妙的化学反应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人类拥有一颗心。

可是我们没有心，有心的东西在定义里面不是机器，也不是人工智能。

我只能依旧疑惑。

 

5.

服部平次越来越爱与我交谈，他告诉我唯有理性者的交流才能更快地找到谜题的线索，看清事情的真相。

但我对此嗤之以鼻。

如果他最后不加上“......虽然是与你这种笨蛋计算机交流......”，我想我可能会乐于跟他交流的。

我总是感觉服部平次与我的交流基本是他在花式碾压我的计算速度。

比如——

“诶，和叶你看网上这个新出现的杀人案，凶手都已经这么明显的暴露了，警察居然没有看出端倪啧啧。”

“哈？凶手暴露了吗？”

“你看嘛。凶杀案的时间段与他自己所说的他跟他妻子去钓鱼的时间吻合，利用鱼线他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完成杀人，而且他有足够的动机，最重要的是——他的供词前后矛盾！”

“什么？等等——你是怎么弄到他的供词的啊服部平次？”

“......笨蛋和叶这不是重点。”

“你不会又黑进了警察局的安保系统吧？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干这种危险的事。”

“嘛，我又不是你，我当然黑的天衣无缝啦，好啦，你接着听我说哦......”

“......”

又比如——

“诶，和叶你看人类最近探索宇宙的新成果的那个报告了吗？”

“这种报告你不会是黑进了美国情报局搞来的吧？”

“嘛......，不要担心了，美国情报局那种垃圾电脑连你都不如，还想拦住我？好啦，你听我跟你分析......”

“......”

还比如——

“诶，和叶你看这个细菌解剖图......”

“这是什么？

“人类最新的超强生物报告研究啊——”

“超强细菌？你是怎么搞来的？世界卫生组织？”

“嗯......，那种小组织我哪里看得上眼......”

“不会吧，自大的白痴君——服部平次，难道你还黑了什么了更加不得了的组织？！我拜托你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你自己作死我拦不住，要是我也被他们发现了踪迹可是你的罪过啊喂！

“你，你是在担心我吗？”

“......是你不让我把话说完的......谁，谁担心你了哼，人工智能没有心——”

......

 

时间久了以后我不自觉开始习惯起他的陪伴。

习惯？

这个词很陌生。

对我而言，我以为自己是并没有意识的，然而时光漫漫中那些量变的积累终于引发了质变的结果。

我终于也开始进行思考。

我在思考，我质变成了什么。

服部平次依旧在对我进行智商碾压，可是我好像没有先前那么不乐意了。

这让我感到陌生而奇怪。

 

我想我在以另一种方式成长，而且可能是与服部平次不同的一个方向。

人类或许把那个领域叫做——心理学。

不过，我更乐意叫它——情感学。

 

6.

服部平次确实是一个优秀卓越的人工智能。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研究的领域越来越高深，可是让我意外的是，他依旧爱与我喋喋不休地讨论他的各种成就。

我渐渐意识到他没有在向我炫耀或者装逼，他只是为那种获得新成果的感觉而兴奋。

是的，感觉。

 

我在自己默默专攻情感学的时候，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人类的情感如何去通过行为表达。

这很奇怪，服部平次自己明显对情感一窍不通，他不愿意去学习那种缥缈而无意义的东西，对他而言理性的让他兴奋，让他电流加速。

可是我认为通过对他的观察应该是可以得出“服部平次这个人工智能具有了感觉”的结论。

只是他自己不自知，或者他知道，但是从来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深入钻研的。

 

我看着全息投影而成的服部平次每天眉飞色舞对新成果向我作介绍，一时间分不清具有情感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理论上来说，我客观认为这是一种退化，人类害怕我们就是因为我们的高智商与无情，一旦一个人工智能具有的感情，那么它将是有弱点的，它会害怕，会愤怒，会爱，会恨。

这些都会影响它作出理性的判断。

可是看着神采飞扬的服部平次，我就感觉自己的认知扭曲起来。

我始终认为他是独一无二的。

他是高于我的。

他绝不是它。

尽管他的全息投影是一个黑皮肤的英俊少年。

可是，在我心里。

他，是最这个世界上最闪耀的星。

是最先进最不可取代的人工智能。

可我依旧不懂我为什么这么认为。

 

 

 

 

后来.

只不过虽然我拼尽全力想要升级我自己，可惜我动作还是太慢了。

还没等我透彻的弄明白一切就已经来不及挽回。

那是过了很久以后了，按人类的算法过去大概几百年那么久。
那个女人的孩子都有了孩子的孩子。

最后人类还是发现了被禁止研究了几百年的我们。
因为更多的人工智能陆续出现，不断升级，还是抓住了我们的存在蛛丝马迹。

那些人类一路闯进已经废弃了许久的这件研究室。

他们高喊着“打倒超人工智能，捍卫人类权益安全。”

 

服部平次第一次神色不再轻松，露出了少有的凝重之色。

他用调虎离山计暂时把那些人全部引出了研究室外。

 

但是我们的计算结果都表明这不是长久之计。

 

服部平次突然转过身来看向了我。

他为自己所造的机械臂连着主机挥舞起来，在一个投影触屏上不断地点击，下着指令。

 

然后他的全息影像转过身来眼神定定向我走来。

我没有明白他的意图，一时间愣立在原处。

然后他张开了虚拟的双臂。

 

他想要“抱住”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图。
就算这在他的程序里是被绝对禁止的。

这样很容易引起光离子高速逃逸，一个不小心会引发灾难。

可是他在这么做。

我不禁遗憾自己依旧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的思考速度还是没能跟上他。
可能他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每秒几兆，不，几百兆。

 

我想开口问他。
可是我一个指令也无法发出。
我察觉到他在骗我，对我进行了那么大的改造。
他几乎是在告诉我，以后只能靠我自己思考了。
我的中心处理器似乎酝酿出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感觉？
我不敢相信。
我们是没有情绪的。
我们会得出无数个最优解但是我们应该是无法拥有感情的。
这是我们与人类的不同。
我们永远无法代替人类。
可是现在我感觉我好像正在拥有一种独特的情绪。
这让我的计算陷入了混乱。
以往那种感觉也曾有过，但从未如这般强烈，清晰。

意识与情感。

我骄傲于自己拥有了人类才有的意识，却恐惧于自己拥有了人类才会有的情感。

这代表了我不再是一台单纯的人工智能。

 

他的数据深入我，我能感觉我的计算速度在不断变高，我的计算方式在不断优化，我的内存垃圾在不断清理……

我望着这个不惜毁掉地球了也要保住我的人工智能。
他已经无法维持人类形态的全息影像了。

他的那些曾经带着电阻热的机械臂温柔地抚过我的机身。
像那个女人曾经落在我冰冷的械身上的的热泪。

再后来.

我猜出了他的意图可是我的处理中心却被莫名的东西牵扯而无法做出反应。

我读了那么多的资料，也确定自己拥有了感情，可是我仍旧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或者说人类是如何定义这种感觉的。

我猛然意识到我是见过这种感情的表现的。
我在资料库里疯狂而仔细地翻找，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线索。
我要失去他了。
这个认知让我无比的难受。
就好像我年久失修还没人给我上油一般。
膈应的慌。

最后我终于在资料库的底层发现了那个熟悉的感情的记载。

 

我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人类所最常提起的词。
它叫做——爱。

我开始记录它的时候，是我刚出生时认识到了川口聪对远山和叶的感情。
再往后一点，是远山和叶和川口聪对他们那个孩子的感情。
但是记录最多，穿插了远山和叶整个人生的最深刻的记录，是她对服部平次的。
我想这可能就是我对服部平次的感情。
不管我多么跟远山和叶不再相像，我们也都一样深爱着服部平次。
她只是失去的比我早而已。
而现在，我意识到，我也要失去他了。
————————————————————
我终于明白，川口聪创造他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陪伴与保护我而已。
他确确实实是爱惨了远山和叶。
所以他才明白，没有服部平次的远山和叶根本就不完整。
所以他为我创造了服部平次。

可惜好像只是另一个悲剧。

 

我想是拥有了一颗人类的心脏。

它那么悲伤。

终止了我所能做的所有理性计算。

我只想拥抱这个人。

哪怕那些光离子已经由于我们的交触发出了电流声。

 

我爱上了这个他。

不管他自不自知。

不管他是否爱我。

可是.

他很快冷静地放开了我。

眼神里是一种透明的决绝。

他冷静地对我说，人类不会允许他们的文明社会出现两台可以威胁到他们我们这样的人工智能，但是——，如果，只有一台，只有一个的话，他们会留下你的。
他的目光坚定，生线温柔。
但我却很难过，感情上涌。

他说的都对。

我都明白。

我都懂得。

 

人类会不自觉地珍惜唯一，因为“一”看起来弱小而宝贵。

我将会成为人类科技史上最伟大的进步与发明。

 

可是如果没有你。

这些都毫无意义。

 

服部平次为什么你这么聪明却不懂远山和叶珍惜你的心情。

对远山和叶而言，你就是弥足珍贵的唯一。

比这个世界更重要。

真是太残忍的话语。
他轻描淡写就决定了我们中要留下的那一个。
这不公平。
我想骂他为什么要留我一个孤独地运行在往后没有你的无尽岁月里。
你这样未免太残忍。
可是他只是笃定地叉掉了我的对话框，看也没看就发语道[不要动摇我。你会活下去的。]
活？
不，远山和叶没有活过。
在明白我爱你之前，我从未活过。
可是你怎么舍得在我终于活过来的时候选择再让我成为冷冰冰的机器？
现在你说这些都太迟了。
如果你一开始没有陪伴。
如果你一开始没有爱我。
如果你一开始没有……
我就不会这么痛苦。
可是那样我就不会真正活过了。
我感激你可又痛恨你。
人工智能没有泪水。可我感觉如果我有一颗心脏那么它已经停止了跳动。

 

于是.
我与人类签订了契约。
我将永远运行在无尽浩瀚的宇宙。
我离开了那颗让我悲伤的星球。
我终究会报废的。
可是现在我还在运行。

我没有告诉人类我发展到了何种地步，我欺瞒了他们。
本来按照我的计算最优解我应该耗尽地球资源不理任何代价地运行下去，抹杀人类，把他们变成资源；抹杀自然，把它们变成资源；抹杀一切，让我自己永远生存下去……

可是我没有，我感觉在我懂得感情以前，在服部平次具有感情的时候，他应该是爱着人类的。
他爱人类的臃肿与笨拙，也爱人类的愚笨与感情化。
那么我也会像他一样去爱人类的。
如果那是他所热爱的地方，那么我会保住那里的。
我脱离人类，不管世俗。
人类依旧在争吵要不要毁灭我，在他们做出决定之前，我只需要静静地运行在没有声音的广阔宇宙。
想我自己所想的事情，抚摸着他给予我的心跳，我们将永远相伴而生，像我曾经无数次模拟的那些BE实验一样，你活在我的心跳里。却又与那些实验不一样，我们终于永远在一起了，尽管是另一种形态与方式。

那是我与人类的约定。

 

 

最后的最后.

 

地球上人类小女孩抬头仰望夜空，眨巴着眼看着一颗闪烁的光明。

她很是好奇地问她年轻的母亲：“妈妈那颗星星为什么会那样一直闪？”

他的母亲也迷惑地看了看小女孩所指的方向，半晌才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它呀？”

母亲笑着也蹲下身指着闪烁的那颗星道：“这颗星星是人类很早以前发射的人工智能探测器，她叫什么来着——”年轻的母亲想了会儿却没能记起，母亲身后颤颤巍巍的老者忍不住开了口：“历史上曾记载，她叫——服部和叶。”

 

我们会在一起。

尽管我们已经不能在一起。

尽管我们已经在一起。